她将这些恩怨记得一清二楚。
如今终于有机会了,是时候让他尝尝后果。
话说那边,再看看许逸仟的情况。
自从他在外被打伤后被人送回来。
这些日子一直是由薛邵红亲力亲为地在照顾。
不论是擦身子、还是换衣服,她从未假手于人,都是自己一手包办。
每当有大夫来给他换药查看伤口的时候,都不禁夸奖邵红贴心细致,是个温柔贤良的好女子。
可是许逸仟一醒来,仍旧将所有怨气冲着她发泄出来。
他一见到她便大发雷霆,怒吼接连不断。
正好这时,沈茉推门进来,便撞见许逸仟冲着薛邵红咆哮。
责问她为何不去为他端杯水来,是不是故意要让他活活渴死自己。
站在床边的邵红脸色惨白,双眼中含着泪水,嘴唇紧紧咬住,却始终一句话不说,只能默默垂着头,任凭对方斥责,无声流泪。
其实她已经回娘家去借过水了。
只是那天家里的水也刚好刚刚用完了,水缸一滴不剩。
等她急急忙忙赶过去的时候,已经迟了,根本借不到一滴水。
邻居家的媳妇也无奈地摇头,甚至连门都不肯开得太宽。
沈茉一听许逸仟那番责骂的话,顿时怒火中烧,立刻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。
“啪啪”两个耳光甩在了许逸仟脸上。
那一瞬间,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,嘴巴微张,眼睛圆睁。
一时之间没人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许逸仟捂着脸,脸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手指印。
在过去短短两天里,她竟然已经打了他整整两回了!
“娘,你又打我?为什么?”
他躺在床上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了起来。
“我就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懂事的蠢东西!”
沈茉一双眼睛满是怒火。
“你是个没有良心的负心汉!邵红为了你,日日坚持照顾你,你反倒恩将仇报,又是打又是骂!你还有没有良知?你还是个男人吗?我警告你,你要是再敢这样对她,就别怪我不饶人!”
说完之后,她心疼地一把握住薛邵红的手。
“孩子,真是太委屈你了,是娘没有把儿子好好教养好,才让你受这么多气。你放心吧,今后有娘在,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半分。”
沈茉心里,虽然恨不得立刻就让他们两个人彻底断了联系。
但她心里其实也很明白,眼下若是贸然让他们分开。
外人肯定会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,说她是做婆婆的没事找事,刻意闹事。
就连邵红和几个家中的晚辈恐怕也会觉得是她多管闲事。
所以她必须稳住心神,不能操之过急。
从现在开始,她得慢慢来,步步为营。
她暗下决心,要一步步引导邵红看清这个渣男。
等到邵红真正彻底心灰意冷,她会亲自帮她摆脱这段婚姻。
邵红却红着眼眶,声音低低地说道:“娘,真的没事的……夫君他……是因为受伤,所以情绪不太好,我真的不在意的。”
她的确是被打动了。
从嫁进这个家门开始,沈茉便对她关怀备至。
就在刚才,面对那些羞辱的话语,沈茉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。
这样一份疼爱,又怎能不让邵红感动?
正因为这份感动,再难的委屈,她也愿意咽下去。
而此刻的沈茉,心中却是极其郁闷。
看着邵红那副隐忍的模样,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息。
邵红啊,你不用再忍了!
真的没有必要忍。
只要你敢出声,我第一个为你撑腰!
你可以狠狠地骂他!
狠狠地闹!
然而,沈茉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。
她的脸上看不出波澜。
“你别怕他。他若是做错了事,就大胆说出来。我会帮你,我一定会帮他训斥他!”
床上趴着的许逸仟听到这话,脸色顿时涨红了,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委屈。
“娘,我是你的亲儿子啊……”
“我站在媳妇那边!”
沈茉猛地回过头来,脸上的表情极为严厉。
“许逸仟,你今天做的那些好事,以为我全都不知情吗?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,可是你那点心思,我能看穿个透彻。”
许逸仟心口一紧,连忙想开口辩解几句。
可沈茉却不给他插嘴的余地。
她厉声呵斥:“在背后捅自己亲舅舅的刀子,你竟然还有脸做出来,你还算不算人!”
他还想再解释些什么,刚一开口。
“娘——”
“啪!”
一声响亮的巴掌,毫不留情地甩了出去。
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甩在了许逸仟脸上。
刚才还带着怨气的许逸仟瞬间愣住了。
整个人都呆住,不知如何反应。
等到他反应过来,刚想要张口说话,说几句解释的话。
沈茉根本没打算听他辩解。
“这事不能全都怪孩子啊。”许凌云低声辩解,但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稳。
“他那是接了圣旨,才去查案的。你也看到那封密信了,确实是在齐国公府藏匿的。这世上从古至今,忠和义都是难以两全的,他最终选择了效忠,到底错在哪儿了?”
“你还在狡辩!”
沈茉眼神一冷,眼里掠过一丝狠意。
她没有再多说,只是轻轻将目光落在许逸仟的背上。
他身上那些伤口还血迹未干,布料与伤口紧紧黏在一起,看起来触目惊心。
沈茉低声开口。
“这伤口……疼不疼?”
见她的语气缓了下来,许逸仟也像是稍稍松了一口气。
“疼……娘,我现在口干得厉害,头也晕得很。您能去齐国公府那边讨点水回来给我喝吗?”
“对,快去弄点水吧。再不喝点水,我都要被渴疯了。”
“你们父子俩,干出了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,还有脸指望我大哥帮忙?”
“可是我真的渴坏了……”
过了好一会儿,许逸仟才小声地嘟囔着。
他一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额头,一边可怜巴巴地看向沈茉。
“娘,我觉得……我可能是发烧了。”
一旁站着的薛邵红一听这话,立刻急了起来,连忙开口。
“这可咋办?记得大夫说过,只要夫君发热,就得先给他喝水退烧,然后再煎些汤药服用,否则病情可能会加重。可是……可是现在一点水都没有。”
她慌乱地搓着手,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许逸仟此刻本就头晕目眩,听到这里更加烦躁。